舞台在梦境中开始，结束时舞台在现实里。梦想变为现实，雪白蓬蓬裙被划裂，隐藏着涔涔渗血的伤口。艺术的代价在这一刻显现，技术的重要性开始递减，进入拼理解力、感悟力、个性和阅历的阶段。演员 Nina 面对的挑战，意味着内心必须安抚妥当两种相生相克的力量，让它们共存且达到高度和谐。镁光灯下的几分钟，不仅是演员脸上的毛孔被残忍放大，背后的生活和内心的世界也得以展现。

Nina 的一系列异常开始上演，如一次重于一次的皮肤抓痕、恐惧中的幻觉、同性性行为的幻象。幻觉与现实交织，无从细究。观影者的体验被导演达伦巧妙地制造，他展现出了制造吊诡气氛、安排紧密节奏的天分。暗示足够多，让人大呼过瘾，众多细节和意象都值得回头考究。配乐更是无可挑剔，在听觉上带来深度的体验，甚至在二刷时，观众会将大部分感官倾斜于此。

观影者们轻车熟路地入戏，感受 Nina 不安恐惧的内心。在意外中发现体验未循老路，竟有几处都峰回路转地感到了庆幸。比如，当 Nina 发现了一些荒唐的事情原来是幻觉时，当演出完美谢幕时，内心都有声音响起，还好不算糟。还好是幻觉，还好这最终的谢幕不是幻觉，终于把梦里牵绕多年的动人谢幕牢牢钉在了众人的眼里心中。

当听到那句血泊中的"It's perfect"时，观众开始对悲感产生质疑，忽然觉得揪心或没太多必要。因为对于一个表演者，黑暗和极端并不能和悲剧轻易划上等号。完美一瞬的背后常常是深渊，以艺术的名义，将创造和毁灭无限拉近，便成了一场最天然的华丽秀。是的，是 Nina 自己召唤了黑天鹅，为了舞台上的一瞬，她宁愿与魔鬼共舞。这一切都完美地如苔原和峭壁上的盛开的雪莲花般，具有灼眼的刺人的美感。

在这一点上，达伦阿罗诺夫斯基展现了阔绰的自信，纯恐惧容易制造，大可循点鬼片套路。难在不断给恐惧穿插转机，不断让它回暖的同时，却仍能增进惊悚的效果。难在让观众达到恐惧观感后惊觉，如果重来一次也并不愿让它的过程发生改变，似乎命中注定就该这样。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只黑天鹅，对有的人来说，也许是只白天鹅。那只黑天鹅不只是代表释放激情，去诱惑。白天鹅和黑天鹅在一起代表着一个人矛盾的天性。很多时候，我们游走在黑白之间。但黑与白的争斗不停的折磨着我们。白天鹅是那么的脆弱，黑天鹅是那么的强势。可是走向黑天鹅张开翅膀那一刻的路却是如此的艰难。致黑致白都是极端的，走向极致的道路也是痛苦的。也许，迷失在黑白之间或许是一个安全的选择。这或许能解决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