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外传苍之涛的结局是什么
慕容诗找到桓远之,只见他负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对雄伟壮观的太一之轮,透发着得胜者的神情。
慕容诗道:“你果然在此,四龙子。”
桓远之回头一望,略有惊讶,道:“你也来了,慕容姑娘,很遗憾,胜负已分!”
慕容诗更为吃惊,道:“什么?”
桓远之一脸得意,悠然道:“很抱歉,我已在太一之轮上刻下了‘晋克秦’,毕竟上天是庇佑我们华夏子民的!这一战很明显,是我们华夏人赢了!”
慕容诗愤然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桓远之从容踱下台阶,至慕容诗身畔,道:“为了国家大义,为了民族命脉……有何不可?”
慕容诗斜望于他,花容带愠,道:“谁在同你分这个胜负?”
桓远之怔道:“难道不是吗?你打算做什么?”眼见慕容诗已奔上台阶。
慕容诗回头道:“太一之轮上新的生克关系,要五年内没被人改过,才会成为宇宙间永恒不变的生克,你才刚刚建立它罢了,如果可能,随时都可以中止这样的生克关系。”
桓远之大惊,道:“什么!你说什么?”
慕容诗神色坚定,道:“历史应该回归原点,我不准你擅自改动它!”
桓远之急道:“怎么可以回归原点,回归原点,你们胡人就会消灭了我们华夏,一统整个天下,我绝对不准你这么做!”
慕容诗道:“但是一统之后,胡人与华夏人将会缔造出一个黄金盛世,之前你也亲耳听到了啊?”
桓远之不屑道:“华夏和胡族融合,怎可能会变成盛世?胡人夷敌只会乱华,玷污华夏文化,屠戮我炎黄子民,怎么可能去互相融合成什么盛世?你和他们都身为胡人,自然希望回归那样的历史原点!但我是泱泱华夏子孙,我要捍卫民族的尊严与命脉!收起你那可笑至极的谎言吧,我怎会相信!”
慕容诗喟然太息,及后语重心长道:“你错了,四龙子,就算今天回归原点的历史,是华夏消灭胡人,我也坦然接受,我们不是早就输给七曜使者了吗?所以我很早就把这一切都给放下了,我都做得到,我想你也能做得到!如今你别因为自己国家民族的利益,就去扼杀一个黄金盛世,造福苍生千秋的可能啊。”
桓远之仍然不信,道“:在我眼里,你捍卫的还是胡人的利益!我才不相信立场若是换过来,你真的放得下!”
慕容诗摇头道:“我真的都告诉你实话了!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若不信,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见桓远之默然不语,慕容诗又道:“世间的是非,天下的公义,苍生的福祉,远比你我国家民族利益还更重要,当我知道自己改动了太一之轮,最后将会造就一个错误的时代,虽然并非毫无挣扎,但我仍然要求自己放下爷爷交给我的使命,四龙子,如果你明知事情不对,你还会坚持吗?”
桓远之忽然大笑道:“哈哈,这些都那个日曜使者说的吧?那家伙根本自己就是胡人的头子苻坚!对于他的话,我拒绝接受!”
慕容诗眼见桓远之如此冥顽不灵,知道无法劝动,又心惦日曜使项楚叮嘱的时间限制,情知不容多耽,当即掼下一句:“算了,没时间跟你继续多说了。”随即奔向太一之轮。
桓远之怒急道:“你住手!快停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容诗回眸道:“我非制止晋克秦的生克关系不可,四龙子,请你原谅。”
桓远之长叹一声,道:“好吧,既然如此……”说话间手中天书一展,一柄通体流光的上古巨剑顿现面前。
慕容诗微吃一惊,道:“这把剑,不是金曜使者的轩辕剑吗?”这把正是与自己的一把一模一样的、原为金曜使者拓拔渊所持的那把轩辕剑,只是不知何时到了桓远之身上。
只见桓远之弯腰拾起轩辕剑,道:“没错,我早料到你必会对我有所拦阻,所以便偷偷把它收在身上以备不测,不然我也没自信,一定打得赢你。”
桓远之以生涩的持剑姿势,口中却气宇轩昂道:“这一场战争关系民族大义,我桓远之败不起,来吧,慕容姑娘,你是个胡人,但我却象征着华夏文化!很遗憾,看来我们二人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场命运决战。”
不等慕容诗发话,持剑就上,可没想到只交手了不到两个回合,自己的剑就被慕容诗挑飞,接着脖子被抵动弹不得。桓远之眼见自己跨越千年依然前后两次被慕容诗轻易击败,她仿佛就是自己命中克星一般,愧恨之情溢于颜表,索性将心一横,昂然道:“我桓远之败了,愧对华夏列祖列宗,你杀了我吧!”却见慕容诗慢慢移开了剑,口中兀自喃喃:“我杀了他,小车子怎么办,再说,我为何杀他,他……是我的敌人吗?”内心一番痛苦挣扎后,终于将剑一撤,回身道:“四龙子,你好自为之吧!”不曾想冷不防射来一道强光,击在自己身上后顿觉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原来桓远之乘慕容诗不备,急忙将天书一展,以神光将她击倒;这道神光,已然耗尽他大半身法力,其后只觉浑身无力,双腿一酥,差点软倒在地。
桓远之好不容易撑起身子,只听从外传来一声:“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桓远之抬头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车芸。原来车芸自和慕容诗分头进入这“太一圣殿”来找桓远之,由于对通路不太熟悉,七弯八绕了好些时候,这才找来。可刚到,即看见慕容诗倒在地上,桓远之单膝在地似痛苦状,岂能不惊?
桓远之喘气道:“慕容姑娘想要妨碍……桓哥哥在太一之轮上,建立晋克秦,桓哥哥……好不容易才制止了她。”
车芸嗔道:“所以……桓哥哥,你就把诗姐姐她杀死了?”
桓远之摇头道:“我没……没有……甚至原本还是她赢了的,一千年后桓哥哥已经输给她了,没想到在这一千年前……还是输给了她!唉。”
车芸道:“既然是诗姐姐赢了,怎会是诗姐姐她倒下来?桓哥哥骗人!”
桓远之道:“是她自己太大意,说为了你的缘故,不忍心伤到我,桓哥哥趁她回剑的空隙,才有机会将她打倒的。”
车芸年纪虽小,亦知大理,耳听得桓远之如此卑鄙,不禁嗔道:“桓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桓远之道:“不打倒她,你诗姐姐她打算要让胡人来灭了桓哥哥的国家啊!桓哥哥怎么可以让她去把太一之轮的晋克秦生克中止掉呢?”
车芸道:“可是,桓哥哥也不可以这样子对待诗姐姐啊!诗姐姐一直把桓哥哥当成同伴,桓哥哥太过分了!”
桓远之道:“桓哥哥并不需要胡人来当同伴!”
车芸明白桓远之为人,不敢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伤心道:“桓哥哥,你怎可以这样说呢?日曜伯伯说,这个太一圣殿的千年入口,马上就要关起来了,诗姐姐怕你被关在里面,想到要来通知你,诗姐姐把你当成同伴,当成朋友,真心关心你,你……却这样子对她!”
桓远之似也有点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之语而感到后悔,登时有些语塞不过。
只听车芸又道:“桓哥哥,那么你一定也动过阿殷姐姐叫我们不要去动的太一之轮了?”
桓远之叹声道:“是的……桓哥哥不得不去动它!因为这是为了民族的大义。”
在车芸幼小的心灵之中,远不知自己桓哥哥所谓的“民族大义”为何这么重要,为何能让自己一向温文尔雅、亲切友善的桓哥哥选择背信弃义,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间感觉自己离他好远好远,这突然地转变,令车芸心碎不已,眼眶中热泪似要涌出一样,抽心道:“人家阿殷姐姐那么信任我们,桓哥哥怎么可以……”
桓远之仍不为所动,道:“小车子,桓哥哥当然知道,但是个人的小我情谊,怎能与国家民族的大我之义相比?我桓远之个人的声名荣辱,又岂堪与华夏兴衰相提并论?”
车芸见桓远之执迷不悟,顿为心死,拔足奔向太一之轮,只听桓远之背后急叫道:“小车子,你要干什么!”
车芸停下脚步,背对桓远之道:“我要把桓哥哥建立的生克弄掉!因为桓哥哥真的太对不起诗姐姐,还有阿殷姐姐她们对我们的信任了。连我都还一直告诉诗姐姐,相信桓哥哥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想不到你……”
桓远之使尽力气站直身子,秀眉倒竖,道:“小车子,没想到连你也想阻止我了!是慕容姑娘之前叫你这么做的吗?”
车芸撅嘴甩手道:“桓哥哥,才没有!”
桓远之一咬牙,将心一狠,道:“桓哥哥绝不准任何人,把晋克秦改掉——就算小车子你也一样!为了确保淝水之战的胜利,为了避免我华夏人被外族统治的命运,桓哥哥只好先把你视为敌人,先行打倒了!”
车芸惊叫道:“桓哥哥……”话音未落,只见桓远之再度展开天书,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一道神光射来。
不过好在车芸身手敏捷,加之桓远之刚才力战慕容诗时已然耗费了太多精力法力,此时力有不逮,而且不知是终究于心不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这下出手大慢,车芸及时一避,竟然闪躲开来。
车芸惊魂未定间,急忙将云狐唤出反击,桓远之这下哪里是云狐的对手,还来不及回击,即被云狐扑倒在地,手上的天书也飞出老远。
车芸生怕云狐伤了桓哥哥,急忙将云狐唤开,自己飞奔至桓远之身旁,要将他给扶起,口中并道:“桓哥哥,对不起……小车子不是故意的。”
桓远之却不领情,用力将手一甩,道:“枉费我过去对你这么好……你却想毁了桓哥哥保护自己国家的心愿!唉,小车子,你走吧,算桓哥哥求你了。”
车芸低声道:“桓哥哥……”忽然听到一旁的慕容诗一声轻叹,竟已醒转。
车芸挂念她,急忙跑过去道:“诗姐姐,你还好吧?”
慕容诗一见是车芸,惊喜异常。
车芸道:“诗姐姐,我知道刚刚桓哥哥偷袭诗姐姐,所以诗姐姐才被打倒了,所以我想替阿殷姐姐和诗姐姐,去把桓哥哥在太一之轮上的生克停止,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弄。”
慕容诗瞥见桓远之这副模样,惊道:“四龙子,啊,不!你的桓哥哥他……被你打败了?”
车芸却没有一丝骄傲之色,反而忧伤道:“嗯,我知道这一次是桓哥哥不好,可是我心里头好难过,不知这样做对得起桓哥哥吗?”
慕容诗黯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道:“车芸,诗姐姐自己犯了兵家大忌,一时疏忽失手于人,不能怪四龙子,诗姐姐输了就是输了,所以让你自己决定这件事,你要去帮阿殷姑娘,停止四龙子的晋克秦生克,还是要帮你的桓哥哥,不去停止他的晋克秦生克,诗姐姐这次让你自己决定。”
车芸顿觉左右为难,低头呢喃着:“诗姐姐,我……”
慕容诗温柔地安抚于她,道:“别难过了,车芸,诗姐姐相信你做的决定,不管你将做出什么决定,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即使你决定要帮四龙子也一样。”
车芸更加难过,道:“诗姐姐……”
车芸起身慢慢走向太一之轮,回头看了看慕容诗,又看了看一脸愠色的桓远之,心中挣扎万分:一边是这些日子来与自己生死与共、患难相随,情同手足的诗姐姐,而另一个,则是一直将自己视为亲妹妹而相敬如宾的桓哥哥,她知道,自己这次不管做出什么决定,总归会伤到其中一人的心,而这,也正是自己撕心难决之处,当下只能无语问苍天,为何要让这千斤重担、这痛苦抉择,降临在自己身上。
车芸一时心中似有千针万刺一般,痛苦地抱着头直摇,然这阵心结稍开之后,马上心中念道:“我知道,这一次是桓哥哥他不对!我会替你完成这件事的,诗姐姐。”
当下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不再多想,快步跑到太一之轮前,往里面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竟发觉桓远之刻下的“晋克秦”生克,似流水一般柔软蠕动着,当即摸着了消除它的门道,不禁欣喜道:“这就是太一之轮改动生克的地方吗?那么我来。”
桓远之焦急万分,连声道:“住手,小车子!你到底为什么要替慕容姑娘做到这地步?”
眼见车芸无动于衷,正要下手弄掉自己苦心而建的“晋克秦”生克,桓远之不及多想,悄然起身拾过一旁自己的那把轩辕剑,慢慢地举了起来……慕容诗看在眼里,惊道:“车芸小心!”此时正在太一之轮前的车芸及云狐同时警觉回头,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本文于2005-12-10 22:47:34.648被 はれ 修改过。这是本帖的第1次修改。
本帖于 2005-12-10 22:47 第1次被 Jarl 修改过。
2# 2005-12-10 22:27:31
Jarl
注册: 05-01-22
查看资料
一道剑光划过,木甲云狐登时断为两截,前半身从台阶上悠悠翻落,滚至慕容诗面前;而眼前紧接的情景,则更是让人惊呆:只见车芸幼小身躯胸前,斜留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原来方才在电光火石之际,车芸已然察觉到桓远之这一剑乃是冲着云狐而来,自己毫不犹豫便飞身上去阻挡,也许……没有别的,只为云狐就是自己的生命,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可是,一切还是太迟了,其实若非木甲云狐以身挡掉了大半剑势,以轩辕剑之威,此下身为两段的,应该是自己。
车芸睁大着眼,心如刀绞,不是为了自己最心爱的木甲云狐,那是一种被自己衷心信赖和爱慕的兄长背叛的锥心之痛,那是一种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的感觉,渐渐地,视线模糊了,整个世界好象突然间快速旋转了起来,而自己则坠入了深深地黑暗之中。
等再次张开眼睛之时,第一眼即看到桓哥哥那张悔恨而悲伤的脸庞,自己此刻正在他的怀中,感觉好温暖,好温馨。
桓远之面对着自己怀中眼神逐渐失去生命光泽的车芸,流下了痛苦无比的泪水,只一个劲地道:“小车子,你干吗要这么傻啊!是桓哥哥对不起你啊!”车芸吃力地抬起手来,用那只冰凉的小手温柔地抚摸着桓远之那早已被泪水湿透的清秀面庞,撕声道:“桓哥哥……你不要再哭泣了……我先走了……桓哥哥,我的灵魂,必须返回一个地方去了,请你自己保重,桓哥哥,一千年后,我会再回来看你的,请你保重了,桓哥哥,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的……再见了。”小手无力一垂,眼睛永远地闭了上。
慕容诗此刻悲痛欲绝,撑剑起身即欲冲扑上去,那料得突然之间外面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竟将自己生生地倒引了出去,伴随着桓远之怀抱车芸的身影从自己眼前飞速消逝,整个人顿时天旋地转,接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得醒转,眼前是两个慈祥而又熟悉的面孔。
慕容诗道:“日曜使者,还有墨老前辈,这里是?”
日曜使者项楚缓缓道:“别担心……这里……是太一圣殿之外,千年之扉……已关闭了,所以我们……最后一刻……只有强行……把你带出来。”
慕容诗这才知道自己已是身在太一圣殿之外,紫烟缭绕的昊天界三重天,而且看得出日曜使者为了将自己强行带出来,已经耗尽了毕生之功,当即羞愧道:“对不起,我们失败了,我们没替你们留住那一个盛世。”
日曜使者项楚摇了摇头,道:“不,我们知道你们尽力了,这是天意,而且……真的很遗憾,让车小姑娘……为我们而牺牲,请接受我最深之歉意。”
慕容诗回头望了望已经彻底关闭的太一圣殿,想到桓远之和车芸,心中感慨万千。
土曜使者墨衡长叹一声,道:“唉,没想到另一个老朽自己,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老朽真是惭愧。”
慕容诗忽然心中一动,道:“请等一下,墨老前辈,我感觉得到……车芸,她回来了。”
土曜使者墨衡惊讶道:“回来了?”
慕容诗兴奋道:“不知怎的,她所有的记忆全都在我心中出现了!她此刻正在我心中活着……她在我心中活过来了!墨老爷爷。”
土曜使者墨衡惊奇道:“这怎么可能?”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慕容诗她因思念车芸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日曜使者项楚却道:“对了……云中界主人……有提过的,前后世灵魂若在同一时代有缘而相逢了,若前世……不幸先死亡,所有记忆,会在转世那人的心中苏醒过来!看来,就是如此。”
慕容诗点头道:“嗯,车芸她在我心中活着,车芸没有死!关于木甲术,关于车氏一族,关于端木爷,关于爹娘,关于令狐国,关于桓哥哥,车芸她的所有一切一切的记忆,全都在我心中复活了,墨老爷爷,车芸她真的回来了,回来了!”
土曜使者墨衡结舌道:“真……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吗?”他生怕自己老眼昏花,兀自不敢相信。
慕容诗调皮道:“墨老爷爷,您可以考考我任何有关机关术的任何问题,如果答错了,我就学云狐那样四脚走路。”
此刻依稀仿佛站在眼前的,正是那个昔日在泰山脚下初见的活泼可爱的“狐狸小娃”。
土曜使者墨衡心中大慰,道:“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那么老朽终于可以安心走了。”
日曜使者项楚同样高兴道:“欢迎你归来,车小姑娘。”
土曜使者墨衡眼中流光,道:“老朽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了你,狐狸小娃,这趟旅程,老朽心中最大安慰,便是遇到了你,别忘了我们的承诺,绝对不要恶用你的木甲术。”
慕容诗道:“嗯,我明白!墨老爷爷,我绝对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土曜使者墨衡再无牵挂,心畅道:“那么再见了,狐狸小娃,永别了!”
日土二使面带微笑,顷刻间身形完全消失在了这世间上。
脚下紫色的云雾依然飘荡流转着,偌大的昊天界只剩慕容诗一人孤独而立。
在那之后,慕容诗返回了一千年后,重新回到了那个她未能改变的时代。
漫步在茫茫的大草原上,慕容诗有感而发:“淝水之战,苻大人他的秦帝国仍然战败了。在晋人所写的史书上,雄才大略的他,成了一位刚愎自大、怯懦无用的君主,而真正自始至终,躲起来不敢面对这场战争的晋国宰相谢安——由于打赢了一场连他自己也不知怎么赢的胜仗——而在史书上赢得了正义、从容、王道、民族英雄的各种美名,赢得了历史上最为讽刺的美名。
慕容诗重新来到太一圣殿前,回到了这一千年前自己曾经来过,却给自己留下了太多痛苦回忆的地方。
面对着雄伟的太一圣殿大门,慕容诗沉吟道:“战争危机过去,晋室贵族继续过着他们清谈佛老,不恤苍生的生活,而一心想要融合各族歧见的苻大人,最后则不幸丧生,原本已经一统和安定的北方,再次陷入大分裂,烽火不断,北方的黎民苍生们,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深夜中……”
慕容诗抬头道:“四龙子……不,桓哥哥!你觉得这样子真的对了吗?真的就对了吗。然而更令我心痛的是,由于天下再度分裂,我最敬爱的爷爷,最后也在时势之下,背离了恩人秦国,选择复兴了燕国,这件事,让我心中受到很大的打击——所以,最后我并未去追随爷爷,而选择前往桃花源,追随那位曾协助过我的留侯夫人,经历这么多事,我心中真的已没有什么仇恨了,和历史的波涛比起来,我们人真的太渺小了,我们真的就像大海苍苍波涛上,那些浮浮沉沉的小木片,既然如此,何必去继续制造出那一些多如繁星的立场,为了这些国家民族间的立场,去留下满手洗也洗不清的血腥,数也数不尽的悲剧……”
到了太一圣殿千年一次的再度开启之时,慕容诗心情沉重地迈入殿内,走向千年之扉,边走心中兀自涌上千言万语:“于是,我再次又想起了桓哥哥的事。千年前的那日,他抱着垂死的我痛苦哭泣,我永远记得,他的泪滴落在我的脸上,我知道,桓哥哥是真心把我视为他的亲妹妹,只是太深太重的国仇家恨、国家民族大义,让他最后也不禁迷失了自我。”
来到千年之扉前,开门,进入,走向太一之轮。
慕容诗边走边心道:“桓哥哥……不,四龙子!如果再让你重做一次决定,你将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春秋大义,夷夏之防,国族大我——如果我们对国家和民族的爱,必须建立在那么多仇恨上,那我想选择放弃这样的爱,这样的大义。经历了这一场宿命之轮回,我终于渐渐明白,其实,我们会转生为各种不同形貌的人,就像我可以是车芸,可以是慕容诗,更可以是阿殷姑娘。我们生生世世,会诞生在不同的国族,甚至,是那些我们曾最仇恨的敌国民族中,若是我们一旦随着民族不同,立刻就失了是非,换了立场,我们很可能,会把前世自己最挚爱的亲人朋友,视为不共戴天的死敌,然后彼此杀戮,笑饮他们的鲜血。我终于知道晋文公姬大人,何以是一位真正伟大的人,因为他并未去为了自己国族的大义,便去背叛自己昔日的恩人,甚至在太辰宫的性命威胁下,也要退避三舍来作战!他被自己国人视为一位无能、叛国、懦弱之君,但我知道,这样的他才不愧是真正的英雄,第一流霸主!
在得到留侯夫人与云中界主人的协助之下,我决定在千年之扉再度开启的今日,前来太一圣殿见一位昔日故人,由于昆仑镜的力量,他不至于消失,由于太一圣殿的保护,他在殿内不会死去,但也孤独地活了一千年,除非选择消失命运,不然他必须如此继续活下去,直至天地终结,我知道,原本是我该去承受这一个命运的。我心中已没有任何的仇恨了,他永远是我的同伴,也是最好的哥哥。因为,我相信这才是人间最深沉的宽恕。
来到太一之轮门前,慕容诗推门而入。
只见高高的台阶上,一个垂垂老矣的熟悉身影,正拄着拐杖,向我步步走来,我知道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个英俊善良、疼我爱我的桓哥哥,看着他慢慢地向我下跪,对着我泪流满面,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在对昔日的同伴做最深的请罪,可我心中已没有任何仇恨了,我只能摇摇头,抱以天使般的微笑,然后慢慢地张开我的双手,再一次去迎接他,去接受他,因为,那是人世间最深沉的宽恕。
刹那间,这里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年前——桓哥哥化身为在高崖上那位帮助我找回制造云狐所需材料与信心的好心青年,而我,永远是那个真心被他感动的、少女情怀的小车子,我俩的身影,在令狐国的崖边,崖上崖下深情对望,衣衫随风拍荡,这是天下间最美的一幅画面,在我的记忆中,永远,永远。
片尾音:淝水战后,中原陷入了更黑暗动荡的时代,天下更加崩裂,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此时,一位带着木狐狸的年轻女剑士,带领着神州大地的许多苦难黎民,前往一处叫桃花源的和平世界,不论他们是胡人,或是华夏人的子民。
本文于2005-12-10 22:50:07.411被 はれ 修改过。这是本帖的第1次修改。
版权声明:本文由上海权中高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